第34章 如果你呼唤我的名字（1 / 1）

“斑，该出发了。我们有路要走。”

非人的女性如常走出深红的大宅，来到立于长廊下的黑发青年身侧。他正望向宇智波祖地上方高远的天空，不知在想些什么。

他们快速向大海的方向进发，于当日下午抵达斑驳森林的边缘。大筒木在一片金色的树林停下脚步。

秋叶在大地铺开厚厚一层，巨大的乔木在风中发出沙沙的声响，复数的黄叶在他们头顶掉落，像一场无尽雨。

“这颗星球旋转很快。在我的故乡，我长到需要离开的时候，只经历过一个夏天。这里总给我一种时间已经过去很久的错觉。”

银白的美女仰起生着双角的头颅，平静地微笑，单薄白袍下的肌肤没有血色。

“斑。”

半人类沉默地跟随。大筒木将他带至一座低矮的山坡之上，倚靠着那里唯一的树木坐下。红如晚霞的枫树枝干冷如黑铁，叶片边缘结着灰白的霜。

“你稍后些来。”

她向他笑了笑，后仰，静止不动。

宇智波斑站在那具美丽的空壳前，俯视着她。片刻后，他将自己的躯体放置在她身边——身后传来凉意，身下的红叶猛地塌陷，死亡再次向他张开怀抱。但这一次，没有谁在现实呼唤他回去。他穿过那扇门。

门后是飘着淡淡雾气的灰色平原。望不到尽头的道路一侧，巨大的蛤蟆和美女向他投去目光，身后是数个向远处缓缓行走的人类灵魂，如同河流沙石下半掩的水草，啜泣声隐没于旷野。

“女神，本体正在准备宴席，我送您和您的人类前往。”

蛤蟆低下头颈，张开嘴。黏湿的长舌缓缓垂落。

“我不喜欢这方式——换一种。”

大筒木伸出一只纤细的手，贴向那神灵的分身。祂压制住下意识的躲避动作，随即失去大块灵魂。祂神色未变，将身躯贴至地面。她和他踏上祂破碎的脊柱。

大段的跳跃。道路交汇，他们最终在一座门前停下，其上刻印难明语句，密如黑色蚊蝇。人群无声地通过，没有停下，没有回头，风吹过煤灰般消散。

“这是庆祝的仪式，庆祝灵魂脱离身体，不再受苦。”

蛤蟆再次跳跃，在穿过门的刹那解体。薄雾散去，升起奇异的温暖感觉。

“月之女神，欢迎来到净土，黄泉，死国。根据我们的协议，它是您的了。”

两位神明向大筒木低下头颅。一张长桌放于祂们身前，蛇网游动，正将上千神明尸体切块摆放的工作收尾。

“真好。我几乎要喜欢上你们了。”

银白的女性轻声说道。

“但很遗憾，我担心这些食物里有未消化的人类灵魂——如果有宇智波血统，我会很难过。”

她转过目光，走向直直坐在长桌一角的第三位神灵。那神灵头戴武士头盔，眼中并无神彩，口中流下涎水。

“我怀疑你们从未给过它足量的供养——维持这样超常领域的负担太重，就算被消灭了意识，身体也会很痛苦，你们应该待它好一些。啊，阎王，我允许你吃掉面前的所有食物。”

翠色纹样生长，覆盖掉那神灵头盔上的文字。祂猛地扑向神明的尸块，不经咀嚼地吞咽，爬行，推平。长桌轰然倒塌。

大筒木收回一只手，面上显出满意的笑容。

“这世界是特殊的。我一直以来极少遇见低等生命拥有这样灵魂的情况。在我和辉夜之前，也许有我们其他族人来过，而你们掌握死亡上千年——真羡慕。”

“不过是对神树不成功的模仿而已，大人。如果您不愿再使用人类，我们为您管理新的神灵，祂们很快会在大地上诞生，您随意处置。”

蛇形的神灵发出嘶嘶的笑声，解开盘起的身体。

“这些只是我们认为美味的。我们也保留一些比人类更美丽的神灵，如果您感兴趣，可以任意带走。祂们不是特殊的灵魂，不需要支付同等代价。”

祂伏下蛇首，眼中倒映出黑发青年的身影。

“我愿意为您做些特别的处理，您一定满意。”

“很好——”

银白美女的笑声与鳞片摩擦地面的沙沙声混合在一起。突然活过来的鬼怪们高声尖笑，那进食完毕的神灵唤醒更多的鬼怪，拍起宽大的手掌。笑声向上交叠，如同逆风的巨大浪潮。

“阎王，不要浪费能量。来，这是宇智波斑，记住他的灵魂。”

大筒木转向蛤蟆与蛇。

“那么，带我看这里。我很期待你们为我准备了什么，不要让我失望。”

“如您所愿。”

蛤蟆形态的神灵移动身躯，让开身后的通路。

那是于海底生长了千年的无边灵魂草场。亿万人类的灵魂微垂着头颅站立，面目平和安详。被杀死的神灵们与他们不在一处，拥有各自非人美丽的身体保持着最后一刻的姿态。